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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与多

更新时间:2024-04-26 06:47:47 作者:霍波洋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少与多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霍波洋 

两年前南昌冬季的一场雪,把城郊绿油油的园野盖上了一层柔软的雪,整个风景如同“小葱拌豆腐”一样——一清二白的。也是这场在东北本是不大的雪,倒是让南方的机场蒙了头,为此我和雕塑系的前辈们一行三人在机场滞留三十几个小时。也实在是难得有这么多时间和前辈在一起唠唠闲嗑;谈到身体,谈到孩子,最后的话题还是落在艺术上。人过中年作为学生的我,好多年没有向前辈请教过对于自己作品的指教了,在我虚心的请教之后,前辈的回答让我一直在我头脑中回想至今:“如果你作品中的人物越做越简单、越做越“少”的话,一定会把自己做恶心了不可。”话听起来有点堵得慌,细想想事实也是这样。从1978年在鲁美雕塑系读本科开始,学习的是如何把人物做的更深入、更细致、更丰富,也可以说是学习有选择的往“多”了做。然而我从研究生二年级开始对于西方现代主义感兴趣,作品中就不断努力把的人物往“少”上做,开始注重具体物象之外的情感表现。从1988年研究生毕业创作的《赵一曼》,到1998年在韩国创作的作品《平衡》,再到三十几年后我作品《人·人》中的人物,可以看出这个不断变“少”的创作轨迹。现在我自己也认为作品中对于人物的表现少到不能在少的地步了,作品中的人物简化成为一个的符号,是一个关于男人和女人的符号,是一个关于人的符号,是一个关于人与自然的符号。我目前没有办法使作品中的人物符号再少下去,因为再少下去也许就不知道做的是什么物件了;也不能往这个“少”上再加任何“多”,因为每加上一点细节我都认为是对于具体人物个性的表述,是多余的,是作品中哲理的丢失。也确实我自己做的很困难,感觉路走到了头,好像和西方的极少主义共命运了。但是我目前还在继续努力着,在津津乐道的寻找着使自己可以持续下去的可能性,也不断的寻找着使作品生存的理论依据。

少在一定的条件下可以转化成为“多”,“多”可以转换到它的相对的一面成为“少”,多与少相互转换;因为事物是运动变化的,是相互转换的。“多”在艺术中转换为“少”,是因为作品中过多的情节与表现手法的处理,限制了人们对于作品想象空间的提升,抑制了作品非物质形态的塑造,反而成为“少”。“少”转化成另一种层次上的“多”,是因为在作品塑造上表现形象内容的“少”,利用的好往往带来了精神与空间上对于这个“少”的缺失和补充,作品语言上笔墨的精到,产生更多的精神空间。多与少相互依存、互为条件。

少到极限产生哲学理念(我同事语)。把自己认为的物象的多余部分不断去掉,物象越发接近它的本质,直至成为一种概念。对于人物个性表述的放弃,具体物象审美因素的不断减少,使欣赏者不断抛弃对于具体物象的思考,转向对于物象共同属性的思考,从而由较少的物象制造更多的思维空间。首先:我作品中表现了男人与女人;因为世界上的人概括到底,就是阴阳两性,男人和女人创造了人类,表现了这两个性基本就表现了人类的全部。其次:我的作品中表现了人与自然;世界上把人作为一个整体来考虑,人面对的就是自然。作品把概念化、符号化的“人”, 而不是某个具体的人,放到无限丰富的大自然之中,始终把人与自然放在同一对话的语境之中。表现是“人”与自然,思考的是人与人、人与自然的关系。

少产生精神空间感。老子说:三十共一轮,当其无,有车之用;有墙有门有窗,当其无,有室之用。 说明有无是相生的,有无是相对的,两者缺一不可。在雕塑中作品物质实体之外的精神空间“塑造”也是作品的根本所在,作品的物质实体—“有”有形的东西)与精神空间—“无”无形的东西)相辅相成。精神空间这个“无”的占有量的多少,也许是“有品之用”吧。或者说:作品应该用更少的物象,创造更多的精神空间。

少产生了“尚清意识”。2009年之前很少从美学层面去思考自己的作品,这几年我开始探索自己作品美学层面的民族性问题。“尚清意识”是我最感兴趣的一个探索对象,2009年我的一本小书《亦山亦水》中写到关于“尚清”的一些认识:中国人在艺术审美及社会生活中都保有深刻“尚清意识”,中国美学更是一种“尚清”的美学。在中国的书法、绘画、茶文化、传统音乐等诸多方面有着鲜明的体现,也与西方有根本的区别。“清”不仅成为一个重要的美学范畴、一种艺术创作原则和欣赏原则,而且成为中国人相对与西方的一种基本的生活方式,因此中国的文化是以“清”作为基本素质之一的东方特有的文化。我以“少”为创作手段,产生了我创作中需要的“清”。首先是色彩因素的“少”;白和灰是色彩饱和度上的最少,基本属于无色。其次是人物塑造上的“少”;去掉人物形象的个性,去掉人物动态的肢体语言(有些作品为了显示人物的个性,利用的是数字,标注的是联系方式。)使作品成为符号化的形象。由于这种“少”也产生了一种作品人物惆怅感,而这种“惆怅”也是和“清”相近的中国传统文化特质的一个重要表征符号。也可以说利用创作手段上的“少”,追求的是中国传统美学中的“尚清”审美品格。

这几年创作着、思考着;苦恼着、努力着。有的时候,作品的成功,使头脑发达;有的时候,读书的体会,使作品长足。

2013年2月2日于香格蔚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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